二皇子一脸疼惜地扶起聂元姝,转身怒视着我:“元容,看看你姐姐,到这个时候都还在为你说话。孤本已退让一步,让你进宫为妃,不想你竟然如此善妒,眼里毫无嫡庶尊卑,看来你也不必再入后宫,直接去冷宫静思己过吧。”
聂元姝冲我挑衅一笑,父亲静静站在远处。
侍卫将我从长长的甬道拖下去,期间他未曾说过一句话。
他的眼睛牢牢盯着太极殿前的帝后,仿佛我只是个不相干的路人。
我被丢进了冷宫。
这儿的屋子里到处都是蛇虫鼠蚁,太监送来的饭菜连喂只家雀都不够,入了冬也没有炭火。
我瑟缩在墙角,挨了一日又一日,最后饿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门开了。
有个熟悉的声音满是嘲讽:“聂元容,没想到你居然苟活到今天。”
“没错,是我给你下了红花,也是我抢了你的皇后之位,可是那又怎么样,谁让你是从卑贱妾室肚子里爬出的庶女,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和聂家的垫脚石。”
“陛下乃是天子,最落魄的时候娶了你,你的存在只会时时刻刻提醒他那段不得宠的屈辱历史,又怎会立你为后?如今你活得像蝼蚁一般,我是好心来送你上路的。”
她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按住我的双臂,脖颈前一道凉意让我下意识挣扎着。
她竟然要活活勒死我?
求生的本能让我努力大口呼吸着,一阵巨大的窒息感袭来。
我陡然惊醒,浑身大汗淋漓。
父亲站在床前,嘴巴一关一合地在说着什么,我只听见最后一句:“不如明日入宫让姝儿为后你为妃,如此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吗?
这番话父亲说过。
想起梦里的父亲,是那般冷漠无情,我攥着被角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
就是这个男人,聂家的掌舵人,他默许了聂元姝的一切。
或者说,他为聂元姝安排好了一切。
我若是真的依他所言进宫,即便不冲撞聂元姝,也会被那些细碎的手段折磨。
毕竟打从一开始,我在他眼里就只是颗棋子。
什么满门荣耀,什么皇后之尊,对于刚在梦里真切死过一次的我来说,全是虚妄。
我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走到桌前,父亲背对着我,还在喋喋不休地分析利弊。
我拿起酒杯,趁他张嘴之时,突然一把将毒酒死死按入他口中。
他正说到兴头处,不想却口中一凉。回过神来的他,满脸震惊地看着我:“你......你......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敢弑父?”
我冷笑一声:“我就是疯得太晚了,才让你予取予求了这么多年。”
他看着我逐渐癫狂的面孔,瞳孔里生出一丝畏惧。
顾不上继续苛责,顾不上礼仪姿态,人在将死之际只会爆发出巨大的求生意志。
比如此刻的他,正奋力地将手伸进喉咙,企图将毒酒抠出来。
他甚至完全忘记了呼救。
我眼睁睁看他在我面前没了呼吸,最终七窍流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