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之难得睡了三年来第一个安稳觉。
她吃过早餐,坐在庭院池塘上的凉亭吃着精致的早膳,一旁跪着一个只穿着薄纱面容妖艳的女子。
女子哭的凄惨,那张充满魅惑的脸在眼泪的加持下更显勾人,看的穆清之都心生爱怜,不舍得移开眼睛,“大早上的,哭什么?”
“奴婢,奴婢......”女子欲言又止,娇嫩的下唇被她咬出了森森血迹。
“快给她扶起来,”穆清之看了眼翠竹,“说吧,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女子这才娉婷多姿的站起身,抽泣着说道,“奴婢感念郡主殿下拉我出泥潭,想着殿下让我给驸马启蒙,可,可,奴婢用尽了这些年的所有技法,却也勾不起驸马的半分兴致。”
“奴婢有罪,请郡主赐罪吧!”
“噗——”听了女子的话,刚入口的虾籽粥差点被穆清之喷出来,她不解的看向女子,“他不行,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既然把你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里捞出来,你就是驸马的侍妾,男人行不行,都不耽误你日后的荣华富贵,你可懂?”
女子的眼泪瞬间止住了,定睛品了一会穆清之的话,随即又跪在地上了,泪眼婆娑的给穆清之磕头,“以后奴婢一定要伺候好殿下,奴婢......”
穆清之眉眼微微簇起,几个小丫鬟忙七手八脚的把那女子拉了出去。
郡主府大的出奇,给她个院子本就是个小事,更何况真个姑娘虽然流落风尘,可她父亲却是十三年前带兵攻打魏国的将军——崔战。
崔将军家三代从戎,戎马一生。
原主残破不全的记忆里,这位将军是个忠贞之士,可偏偏在最关键的一场战役上陷入了魏国的伏击之中,被人斩下了头颅。
两国交兵,谁又能常胜呢?
偏偏先帝接到了崔将军通敌的折子,诛了崔九族,女眷发配为妓。
紧接着,大齐战败求和,不得已交出了当年年幼的穆清之为质子。
穆清之的悲剧就是从这场战役开始的。
她穿过来之后,觉得这件事异常蹊跷,若是崔将军真的通敌,为何还会惨死在战场之上?
所以,当年通敌的,一定另有其人。
十三年过去了,新帝登基,朝中之人早就忘了当年之事,她这才找了这个给驸马启蒙男女之事的由头把崔战之女崔融融从青楼里捞了出来。
正想着,翠竹笑着跑了过来,“殿下,消息已经传开了,怕是这京都之中除了咱们的驸马爷,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人道的道理了。”
穆清之心里畅快,喝了两口粥之后就对翠竹说道,“今日心情不错,一会你随我去选选入宫需要穿的衣服吧。”
翠竹的小脸当场就垮了下来,“殿下,您真的不想在宫宴之上大放异彩吗?奴婢听说那位崔姑娘琴艺一绝,要不让她......”
穆清之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这异彩放不放又能怎样?虽说都是高门贵女献艺,说穿了不还是使劲浑身解数让新帝青眼吗?”
“这种取悦男人达到目的的事儿,本就不是光彩的。”
“崔姑娘在青楼楚馆献艺,众人垂涎她的美色,心底却嫌恶她身份低贱,自轻自贱,那这些高门贵女脑袋削尖了去宫宴上剥夺个才名,难道就不低贱了?”
“本质上不还是一样,把自己弄成个取悦人的玩意吗?我倒是觉得崔姑娘这样的反而比她们高贵。”
“我记得库房里有两把古琴,都是世间一等一的绝品,一把送去给崔姑娘,让她没事自己解闷玩,另一把就好好拾掇一番,带进宫去,总是有用的!”
她可不想在宫宴上供人赏玩品头论足,所以对于献艺一事本就没什么想法。
坐在自己的案几上,吃着绝味佳肴,当一个看客才是她这个大齐国的恩人该看的事情。
更何况,这些高门贵女在家研究琴棋书画、刺绣掌家的时候,穆清之在大魏国正过着连狗的不如的日子。
她们的安稳是她这具身体的主人九死一生换来的,如今她回来了,理应坐在郡主的位置上,看着她们献艺,当一个高高在上的评论者。
主仆二人刚走回正殿门口,就看到顾子成穿着红色的驸马服制站在门口,大好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穆清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忍着胃里的恶心走了过去,“驸马好心情,这么早就来了。”
“殿下,微臣......”顾子成想起昨夜荒唐的事情头皮就觉得发麻,生怕穆清之因为他不能人道的事情耽误了正事。
“驸马不必多说,我都理解。”穆清之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我也问过郎中了,车马劳顿,有点损伤也是难免的,休养一段时间,好好调理一下也就好了。”
“我对驸马的感情,自然不只有床第之见那点子腌臢事儿。”
顾子成如释重负,走上前去抓住穆清之保养得当的手,看着她画的精致妆容的眉眼,以及三年奢华生活滋养出来的气质,一时感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翠竹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插在二人中间,推开顾子成的爪子,“驸马爷还请自重,这是正堂人多眼杂,不是您和郡主的后院,驸马爷是郡主的臣子,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免得传出去,坏了规矩,被那些文臣说您不敬郡主。”
听了这话,顾子成忙恭敬的行礼。
这丫头跟着自己久了,自己想什么都门儿清,穆清之给了翠竹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才对顾子成说道,“晚上宫宴,驸马爷也别在我这耗着了,不如早点回去选选晚上穿什么吧!”
顾子成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已经压不住了,又行了个礼后,脚步不停的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