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彦年董妙贞 的书名是 傅小官傅大官 ,是最近非常受书迷喜欢的作家傅彦年精心打磨而成的,它的内容妙不可言,文风幽默,它是一本历史类型的书籍,本书主要讲述的是:宣历九年正月二十六,大雪!天麻麻亮,皇宫那扇厚大的门依然紧闭,门外太平大道站着黑压压一群穿着白衣的大臣。以礼部尚书施朝渊为首,分两列肃然而立。费老太师和宁老太傅二人并肩站在门前,静候着太后的灵柩出来。天气极冷,傅彦年感觉脚都已经冻僵了,他颇为担心的看了看那两个老人,心想这两位可别也冻死了。
《傅小官傅大官》精彩章节试读
宣历九年正月二十六,大雪!
天麻麻亮,皇宫那扇厚大的门依然紧闭,门外太平大道站着黑压压一群穿着白衣的大臣。
以礼部尚书施朝渊为首,分两列肃然而立。
费老太师和宁老太傅二人并肩站在门前,静候着太后的灵柩出来。
天气极冷,傅彦年感觉脚都已经冻僵了,他颇为担心的看了看那两个老人,心想这两位可别也冻死了。
还是燕北溪这老家伙狡猾,借着朝中诸事极多,躲在温暖的政事堂里,喝茶看奏折,何其惬意,这让傅彦年忽然觉得坐办公室那枯燥的日子似乎也很不错。
礼部侍郎徐怀树站在傅彦年的前面,他悄悄的退到了最后面,来到了孤零零的傅彦年身边,微微偏头,低声说了一句:“你父亲去过徐府。”
傅彦年一惊,“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昨儿下午,大致是申时。”
傅彦年心想这老爹是几个意思?昨儿下午未时送他出了城门,难不成他又跑回来了?
那他现在究竟是走了还是没有走呢?
“他说了些什么?”“听父亲说,他就是来炫耀了一番,然后就离去了,连茶水都没有喝一口。”
“为母亲出口气?”
徐怀树点了点头。
幼稚!
这有什么意义呢?
傅彦年只能理解为那大地主而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了不得的儿子,这曾经丢失的脸面自然到了找回来的时候。
傅彦年并不知道傅大年去了徐府找回了脸面之后,他又去了红袖招。
“父亲并没有生气,他托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如你未能放下,有空就去徐府坐坐。”
傅彦年一愣,我没去徐府是不是就表示我放下了?
“暂时没空,我也未曾放下……”他转头看向徐怀树,蹙眉问了一句:“我就不明白,我娘都要死了,为何他会那么狠心?”
“那你有空就去徐府坐坐。”徐怀树说完,向前面走去,又留下了傅彦年一人站在这队列的最后一排。
傅彦年扬了扬眉头,他现在还真没空,也没那心情去徐府。
皇宫那扇大门开了,里面有仙乐之声传来,傅彦年转头向门里看去,便看见如长龙般的灯笼。
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穿盔甲手持长枪的骑兵,他们的头盔上缠着白布,排着整齐的队列,徐徐向宫门外走来。
傅彦年以为是以霍淮谨为首,定睛一看,不认识。
足足三千人的骑兵队伍踏上了太平大道,而后跟着的是数百道士,他们身穿阴阳八卦道袍,手持经幡拂尘,口诵经文,也踏上了太平大道。
这群道士的身后又是一队千人腰挎朴刀的禁卫,只是他们未曾骑马,而是步行。
再后面便是披麻戴孝的皇子皇孙皇亲国戚,以大皇子虞问天为首,大致有上百人。
傅彦年在这群人里面看见闲亲王的儿子虞弘义,颇为亲切,心想等此间事了,得请这家伙去四方楼坐坐。
这群皇亲国戚的身后便太后的灵柩,足足十八人抬着,皇帝虞胤与尚贵妃分别在两边扶灵。
当灵柩行至宫门处,费老太师和宁老太傅也走了过去,参与了扶灵。
当灵柩行至傅彦年这列队伍外面,皇帝虞胤抬眼便看见了站在最后的傅彦年,对身后的贾公公吩咐了一句。
贾公公一路小跑到了傅彦年的身边,低语了一声,傅彦年一惊,心想这灵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扶的,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彦年人,快去!”
傅彦年在众目睽睽中走了过去,站在了陛下的身后,手搭在了灵柩之上。
他以为皇帝会对他说点什么,然而皇帝根本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两侧大臣们的视线可就都落在了傅彦年的身上!
按礼制,太后归天,扶灵者除了皇帝皇后,便是太子太子妃,接下来就是朝中老臣选二,再下来才是陛下钦点。这钦点之人通常为朝中之肱股,比如燕北溪燕师道这种重臣。
陛下尚未立太子,所以皇子们只能走在灵前。
但陛下却独独点了一个傅彦年——此中深意看在所有大臣的眼里,便多了几分味道。
是因为那份赈灾方略?
是因为千碑石三碑甲字第一列留名?
还是因为十里长街血战,一举斗垮了彗亲王?
具体原因没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傅彦年这枚卒子现在是实实在在的过了河!
宁太傅心里隐约有些懊悔,长街血战那日如果自己没有出现在金陵府衙,是不是更好?
而费老太师的脸上颇为僵硬,不知道是太冷,还是因为此前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而尴尬。
长街血战,费老太师以为傅彦年必死,没料到这厮非但没死,反而为陛下立下了一大功劳。
对于元宵夜的传单之事,他对傅彦年也极为怀...大儿子费安昨日出了牢狱,然后提刀离开,他大致能猜到费安会去做什么,心想那位可是大皇子亲手提拔的人,又想大皇子如果真去了东部边军当了主帅,那位可是会飞黄腾达的。
你这一去若是把他杀了……这费阀,只怕会出大事!
他已经写了秘信给费国,希望能够化解这一场费阀的灾难。
他始终没想明白,已经种了足足五年的田,这大儿子为什么在那牢狱中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会去做他曾经想做而最终没做的那破事!
既然你未能放下,那便握着锄头多好!
施老太爷也站在人群里,他看着傅彦年,那张老脸忽然笑了一下,却不知道那一笑,意味着什么。
徐怀树和徐云归对视了一眼,眼里极为震惊。
大皇子虞问天仅仅看了一眼傅彦年,那双浓眉未动,只是嘴角轻轻的扯了一下。
四皇子虞问书却看了傅彦年三眼,眉梢一杨,垂头间展颜一笑,有些冷,带着嘲讽的味道。
五皇子虞问道仅仅是瘪了瘪嘴,心想这家伙还真得了父皇的欢喜。
九公主虞问筠心里平静,想的却是傅大年这未来的公公来了上京,自己却无法抽身与他一见,颇为遗憾。
只有三公主虞轻岚,在看见傅彦年扶灵之后,心里作出了一个决定——过些日子得求母妃告知父皇,送亲使节必须得有傅彦年!
总之,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皇亲国戚,在看见陛下召了傅彦年扶灵之后,心里便有诸多想法,脸上也神情各异。
长龙般的队伍缓缓的行进在太平大道上,大道的两旁已经有了许多的百姓,傅彦年不清楚这些吃瓜群众心里想的是啥,只是觉得这么寒冷的清晨,你们为啥不窝在被窝里?
淋着这白茫茫的雪,真的不难受么?
天色渐亮,风雪依然。
金陵城灵柩所行之线路早有禁卫把守,也有金陵府南北两衙的捕快在各处巡逻,所以这一路上没有一个闲人,只是街巷两旁的门窗开了许多,纷纷探出了脑袋,看着这浩大的送葬队伍,心里极为感叹——这就是天家仪仗,法度森严,规矩方圆!
天色大亮,风已住,但雪更大。
队伍走出了金陵城,走入了茫茫雪原。
这雪原上依然有禁卫肃然骑在马上,待得队伍过来,尽皆在马上站起,手中长枪举天,气势斐然,抖落一身风雪。
傅彦年觉得自己的手都要冻僵了,早知道戴一双手套——像陛下和尚贵妃那般,恐怕会舒服一点。
这就是他未曾料到的事,他本以为自己会跟在群臣后面,那样就可以将手抄在袖子里面,一边走还可以一边看看风景——对于太后之死,说句实在话,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哀伤。
接触就那么两次,还并不愉快,至于太后最后的妥协,在傅彦年看来,那也是因为尚贵妃的手段促成了那场交易。
以彗亲王的命,来换取太后更改对虞问筠下嫁傅彦年的规矩。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太后究竟是仁慈还是阴狠,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本着尊老爱幼这一传统美德,傅彦年表现得当然严肃,虽然并不悲伤,但心里依然放着应有的尊重。
只是他的视线比其余人更活跃一些,他时常会抬眼远望,于是便看见了远处的那一座山。
那山并不显得高大,在大雪之中轮廓有些模糊,便显出一些缥缈,颇有几分神圣的味道。
随着队伍的前行,那山变得清晰起来,便见松木林立,却如一朵朵白色的蘑菇。
至山脚下,愈发的清晰,傅彦年就看见那一颗颗苍松的枝干上悬挂着一串串的冰晶。
那冰晶有一米长短,晶莹剔透,若是有阳光,它们便会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想来这紫金山就会变得色彩斑斓。
他的视线往左右扫了一眼,这里的禁卫更多,还多了另外一种兵种——他们穿着黑甲,背着长弓,腰挎长剑,想来就是大名鼎鼎的御陵卫了。
队伍踏入了紫金山。
来到了山腰处的巨大平台前,傅彦年便看见了那平台的最前方站着的那个老太监。
魏公公!
他果然是驻守这里的一流高手大太监!
那么施老太爷让自己来这里看看,是看什么呢?
施老太爷也在这送葬队伍里面,可礼部尚书施朝渊却未随行——难不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41
所谓陵,字面上的解释就是从阜从夌。
通常指的是帝王坟墓,高大雄伟,有通天之意。
但是傅彦年放眼望去,这偌大的平台上却并无陵墓,仅仅是平台的尽头竖立着的一块巨大石碑,以及石碑两旁两尊同样巨大的汉白玉石狮。
队伍在这平台上停了下来,前方的禁卫有序散去了两旁,然后数百道士走到了石碑前的祭台上,皇亲国戚们也走到了那石碑之前,分两列站定。
灵柩再次前行,来到了祭台上,放在了祭台上的一尊玄龟背上。
傅彦年以为这就完事了,但他发现扶灵之人都没有动,他只好继续站在,依然扶着这冰冷的灵柩。
道士们开始开坛做法,傅彦年的手已经冻僵,心里只想骂娘——这些臭道士的过程实在繁琐,又是唱又是跳,手里黄符乱飞,拂尘乱甩,没完没了。
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这群道士终于停下,钦天监监正余晞走了出来,站在祭台上手持罗盘望着天,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一声大叫:“吉时已到,仙门将开,皇子皇孙上前叩首,恭送太后娘娘上天!”呼啦啦一群人在大皇子的带领下跪在了灵柩前,一个个以袖掩面哽咽泣鸣,在这漫天风雪中着实极有渲染之效。
傅彦年却看着下面的虞问筠,心想恐怕也只有她才是真正的在悲伤吧。
“开帝陵!”
随着余晞又一次大喊,傅彦年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轰鸣之声,脚下顿时震动,仿佛地震。
他扭头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石碑后面的山,裂开了!
原来这山就是帝陵!
灵柩再一次被抬起,缓缓向那扇洞开的巨大入口走去。
前方三千御陵卫肃然分成两列,从中走出了五百,他们走在队伍的前面,护送灵柩而来的御林军没有再随行,到了这里,就完成了和御陵卫的交接,进入帝陵就是御陵卫的职责了。
五百御林卫带着数百道士和灵柩走入了那扇门,里面光线并不昏暗,傅彦年四处打量了一下,光滑的石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祥云瑞兽,也燃着许多的长明灯。
这通道微微下斜,应该很长,看不到尽头的模样,估计真正的墓园在这紫金山的底下。
进入帝陵的人员减少了许多,御林军没有随行,最后的百官也没有随行,除却皇亲国戚,只有扶灵之人,以及几位老人进入。这是帝陵规矩,傅彦年并不知道,但想来里面的空间恐怕不足以容纳这么多人,而且帝陵里面本应该安静。
里面确实安静,就连那群道士们此刻都没有再吟唱经文。
队伍肃然而行,然后来到了一个拐角处。
傅彦年忽然侧耳听了听,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灵柩转过了拐角,里面豁然开阔,可就在傅彦年四处打量的时候,里面的油灯突然熄灭!
就在那一瞬间,傅彦年听见了箭羽的嗖嗖声,然后是箭羽射入身体的噗噗声,他几乎就在那同一时间转身,将身后的皇帝扑倒在地。
“敌袭!”
他将皇帝一把拖到了拐角的后面,然后向尚贵妃冲去。
这特么的!
敌人居然藏在帝陵里面!
其意图不言而喻!
傅彦年心里很冷,这一次只怕在劫难逃。
他将尚贵妃也拽出了拐角外,本以为尚贵妃会很惊恐,却没料到尚贵妃的脸色依然平静。
“陛下,他们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虞胤坐在地上,脸色阴沉如水。
“不是,现在怎么办?”傅彦年就很着急了。
“还能怎么办?你往身后看看。”
傅彦年转身,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来路上站着黑压压一群蒙面士兵,手持刀剑,森然以待!他们根本没法突围出去,也就是说连给外面的御林军送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虞问天,够了!”
陛下向里面喊了一嗓子,里面打斗的声音渐渐停止,然后那些油灯又再次点亮。
“儿臣也觉得够了,还请父皇进来一叙。”
虞胤从地上站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背负双手向里面走去。
尚贵妃看了看傅彦年,也向里面走去。
傅彦年能怎么办呢?他也只好跟了进去。
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圆形空间,前方左中右有三条通道,每一个通道前都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原本那些石碑旁站着的御陵卫,此刻都倒在了地上。
而送灵进来的五百御林卫,此刻却几乎死了个精光,血流了一地。
大皇子虞问天依然披麻戴孝,只是他此刻却站在对面那数千将士的前面,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两个人——费老太师和施老太爷,还有魏公公!
那群皇子皇孙倒是一个都没有死,他们此刻无比惊恐,很多人在这短短的时...四皇子虞问书嘴角一翘,眼睛轻蔑的看了一眼大皇子,然后垂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虞问筠满眼愤怒,她自然知道了目前的状况,心想大哥居然敢行这大逆之事,他是不是犯了傻?
虞弘义心里曰了狗,老子好不容易来趟上京,本想着太后归天之事完结,去找那傅彦年耍耍……这特么的还耍个屁啊,估计都得给太后娘娘陪葬了!
虞胤来到了队伍的前面,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大皇子,想起了当年的太子妃薛冰蓝,想起她在诞下虞问天眼见着没救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要走了,没娘的孩子最可怜,太子……你可得要护着他一些。”
“冰蓝,朕可是一直护着他的,可他现在却要弑君!弑父!要夺这大虞江上!”虞胤心里说着胸口起伏不定。
“你为什么这么急迫?”虞胤问了一句。
虞问天恭敬的行了一礼,“回父皇,因为儿臣知道你已下定主意让儿臣去东部边军。”
“这不是你的志向么?”
“这确实是儿臣的志向,只是……儿臣思量良久,若这江山在儿臣的手里,那东部边军儿臣自然也是能够指挥的,与我的志向并不矛盾。”
四皇子虞问书一声嘲笑,心里又骂了一句:我去特么的志向!
此间沉默无声。
良久,虞胤又问道:“就算你杀了朕,朝中大臣你也无法掌控,这只会导致虞朝大乱,你会葬送了虞朝两百余年的江山!”
“这个就不劳父皇费心了,燕北溪已经老了,六大门阀有许多新秀,朝中也有许多不得志的官员,当然,这些年也有许多大员对儿臣印象极佳,所以就算是乱,也乱不了几天。”
虞胤双眉紧蹙:“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此事?”
虞问天再次躬身行礼,“从儿臣知道母妃的死亡原因之日。”
虞胤大怒:“你怎么那么愚蠢!你母妃死在朕的怀里,她因为你难产而死,这就是事实!你若有点脑子就好生想想,如果那传言是真的,你能活到现在?”
虞问天直起了身子,他注视着皇帝,语气冷静而平淡:“宣历元年父皇登基,儿臣已经十四岁。那年冬,金陵也是下了这样一场大雪。陛下册封母后为皇后,母后之墓便是在那年冬的那场大雪中迁来这帝陵的。”
“儿臣随行,祭拜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这里守孝半年,父皇理应记得。”
“当年侍候母后的魏公公也是那一年,被父皇您派来了此处,儿臣与魏公公本就相识,母妃在诞下儿臣之时,魏公公就在母后身边。”
“那贱人……”虞问天伸手一指尚贵妃,脸上一阵冷笑,“没错,就是那贱人来看过母妃,不是在母妃诞下儿臣之后,而是在前一天。她给母妃喝了一碗汤药,这在母妃的起居录里有记载,父皇若是不信,可以去查查。”
“恰巧那一天魏公公不在母妃身边,他被父皇您派去了薛府,说是报喜,可现在在儿臣看来,就是你们故意支开了魏公公,合谋杀死了母妃。”
“原本太医的预计是三天之后母妃生产,但母妃在喝了那一碗汤药之后……第二天一早就诞下了儿臣,然后就死了,太医的记载是难产。可父皇啊,儿臣想问问你,母妃究竟是难产而亡还是中毒而死?”
虞问天一席话令所有人都无比震惊,他们似乎忘记了此刻已为阶下囚的恐惧,视线尽皆落在尚贵妃的背后,除了虞问筠和虞问道以及傅彦年。
傅彦年仅仅是看了一眼尚贵妃,他也不知道虞问天说的是真是假,但现在这个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手里捏着两枚毒丸,一枚是霜寒月明,另一枚是酥骨散——大师兄出品,必为精品!
虞胤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看了看这穹顶,“所以,这些都是魏大壮告诉你的?”
“魏公公早已是一流高手,对于毒,他自然有几分见识。魏公公分析了那碗汤药的药渣,里面有一味药,它叫孔雀绿。这味药本来并不奇怪,可很少有人知道孔雀绿和锯齿草混合,若是再加上紫露果酱,它就是一味有剧毒的催产药。”
“恰好,那药渣里这三味药都有。那么父皇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实情?就在这帝陵里,当着历代祖宗,和母妃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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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天最后这句话说的极为愤怒,就连傅彦年都觉得他说的恐怕是对的,心想陛下会如何回答他呢?
又一想,现在陛下无论如何回答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造反这种事情,通常来说有点脑子的都会谋划许久,以免出现意外。
历史上没脑子造反的不要太多,如果从他们的经历中吸取足够的教训,再有充足的布局,最后收网时候基本就没多大的意外。
这虞问天从宣历元年就谋划着此事,而今是第九个年头了,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他在朝堂之中安插人手,也足以让他将这样的一只军队藏在帝陵之中。
所以在傅彦年看来,虞问天的这次造反有几大优点:
第一是突然性。
没有人会料到虞问天会造反,傅彦年从未曾与虞问天接触过,甚至此前连面都未曾见过,细雨楼更是没有关注过虞问天。
此次太后归天本就事发突然,他借着了这一机会,陛下出宫入帝陵,身边没有禁卫。
第二是机会的把握。他知道陛下会进入帝陵,也知道皇族几乎所有人员都会进入帝陵,所以他没有选择在外面动手,现在整个虞朝最重要的人员全在帝陵里面,一家伙被他包了饺子,免去了诸多后顾之忧。
现在所有皇子皇孙皇亲国戚都成了他的阶下囚,就连陛下和尚贵妃也未能幸免,那么他执掌虞朝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第三是这厮的隐忍。
八年啊!他居然没有走漏任何风声的做了这么多事!尚贵妃曾经执掌的细雨楼难不成一点消息都没有觉察?
那么自己去岁在上京被劫持,会不是也是这厮所为?
傅彦年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虞问天图的是整个虞朝,他没可能将心思放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临江小地主身上。
就在傅彦年胡思乱想的时候,皇帝虞胤说话了。
“所以这就是你造反的原因?”
“回父皇,这就是儿臣要为母妃讨回公道的原因。”
“就凭着魏大壮的一面之词,你就要做下弑君之事?”
虞问天再次行礼,“儿臣不敢弑君,儿臣只是觉得父皇年事已高,可退居幕后。”
“你就没想过魏大壮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魏公公没有骗儿臣的必要,因为就算儿臣君临天下,魏公公依然会守在这里。”
“若魏大壮是前朝拜月教余孽呢?”
“……”虞问天沉默许久,摇了摇头,“不可能!”
虞胤嘲讽一笑,看向了费老太师,“这么说你早已知道此事?”
费老太师行礼回道:“不敢瞒陛下,老臣是正月十五元宵夜里才参与此事。”
他说的是参与,而不是知道,其意便是大皇子事实上早已在拉拢他,只是他曾经一直在犹豫。
“你也是三朝元老了,就这么轻易跟着他反了朕……你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呢?”
“回陛下,老臣以为,老臣那儿子费安本就冤枉,但陛下却没有为他平了那冤屈。这些年来老臣看着我那儿子种田,心里很痛,那颗曾经热血的心也渐渐的冷了。费安之本事陛下是知道的,他的志向陛下也是知道的,可他却在陛下的手里废了。老臣老了,老臣那大儿子是要执掌费家的,如果他还在种田,这费家只怕会愈发没落,所以……老臣仅仅是为了费家谋了一个出路,还请陛下原谅。”
虞胤沉默了片刻,那双眼里居然流露出些许戏谑。
“你确实老了,你忘记了费安曾经是朕的同窗。”
费老太师闻此一言,眉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费安是陛下的同窗!
这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他以为陛下早已忘记,却没料到陛下依然记得……那么南部边军那事本不是费安所为,陛下又为何让费安背了这五年的黑锅?
这个念头仅仅在他脑子里一闪,便听见陛下又问了一句:“所以虞问天就是通过兵部将南山皇家猎场的军队调来了这里?”
费老太师点了点头,“大皇子要做点事手里没有兵肯定是不行的,再说,那皇家猎场的兵本来就是大皇子一手训练出来的。”
傅彦年这才恍然,虞问天这家伙果然不错。
虞胤又看向了虞问天,嘴角居然挂着一丝笑意,却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自嘲。
“其实朕原本以为你是想要在二月二龙抬头的那一天,在南山猎场动手的。”
他忽然走了两步,又道:“你很不错,确实长大了,但这番隐忍算计与心机却当不得一国之君。你本来已经在南山猎场作了一应安排,比如那处皇家别院,你从去岁十二月初二之后,就再没有去过,可那别院里却布下了十三处机关。”
“而且……你还埋伏了许多的弓箭手在别院里。”
“你担心朕...“这些布置其实挺好的,朕在知道了之后也很是佩服,这说明你对兵法的了解确实不局限于纸上。”
虞问天豁然皱起了眉头,眼里露出了杀机!
他的心里忽然有些慌,那些布置在去岁就已经完成,他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偏偏父皇居然了如指掌!
这种感觉就像他的一身衣裳被扒了个精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再无半点秘密可言。
他还没有动手,陛下又说话了:“你先等等,不要急,朕难得有时间和你仔细的说说话儿。”
可随后陛下却看向了施老太爷,视线变得凛冽,令施老太爷原本站直的腰,不自觉的弯了下去。
“朕对你施家不薄吧?”
“回陛下,施家世代沐浴皇恩,方有了今日之荣耀。”
“那你为何也要跟着反朕?”
“……”施老太爷沉默许久,“因为老臣不得不反。”
皇帝皱起了眉头,“大皇子威胁了你?”
“这倒不是,而是老臣不待见傅彦年!”
傅彦年愕然一怔,这老东西,你丫要反和我有什么关系?
施老太爷忽然笑了笑,“去岁金殿之上,我儿令傅彦年遵从宫中礼仪跪拜陛下,可傅彦年却将我儿骂的吐血。臣本以为施家为陛下鞍前马后,陛下定会责罚傅彦年……然而臣未曾料到,陛下非但没有责罚傅彦年,反而还对他加官进爵。”
“这不算什么大事,可通过这件事,微臣便知晓了陛下之心意。不瞒陛下,虞朝十三道,我施阀确实安排了许多官员,也有许多在此贪墨之列。陛下的剑既然要斩了六大门阀之根基,臣夜不能寐,思来想去,觉得换了大皇子上位,恐怕施家才能得以保全。”
“这就是你的理由?所以施朝渊未曾随行,此刻理应在宫里对燕北溪动手了?”
施老太爷点了点头,“情非得已,还请陛下见谅!”
虞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虞问天。
“朕现在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知道朕为什么至今没有立太子吗?因为朕想多看看。”
“你的隐忍算计朕都看在眼里,但这些并不是治国之道。这些是小本事,上不得台面,非治国之大道。何为大道?为虞朝千年之计,为虞朝百姓谋福祉,为虞朝之疆域开疆拓土,诸如此类方为大道。”
“朕看你在这京城尽折腾些破事,想着这样下去你只怕难窥大道,所以朕采纳了燕北溪的意见,想要让你去执掌东部边军——这是你很小的时候和朕说过的志向,朕没有忘记,所想不过是希望你能在东部边军一展抱负,从军伍中领略治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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