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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宁沈玹 的主人公是萧长宁沈玹,是作者萧长宁写的一本古代言情类型的小说,这本书一波三折,精彩纷呈,萧长宁沈玹主要讲述了:萧长宁的视线从梁幼容和萧桓之间扫过,气氛微妙,又不好当着两人的面询问,只笑道:“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宫外不比宫中太平,要多多警惕小心。”“朕会小心的。”萧桓点点头,又看向梁幼容,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笑道,“何况,还有皇后在。”梁幼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望向萧桓。“臣妾并不想在此时出宫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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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宁沈玹》精彩章节试读

萧长宁的视线从梁幼容和萧桓之间扫过,气氛微妙,又不好当着两人的面询问,只笑道:“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宫外不比宫中太平,要多多警惕小心。”

“朕会小心的。”萧桓点点头,又看向梁幼容,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笑道,“何况,还有皇后在。”

梁幼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望向萧桓。

“臣妾并不想在此时出宫垂钓。”梁幼容忽然开了口,一向镇定的眼中隐隐浮现忧虑,低声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后……”

“陛下不必多言。陛下对臣妾的好,臣妾都记在心里,只是京师患难未平,还望陛下以国事为重。”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起身行了个礼道:“臣妾还要习武做功课,恳请告退。”

望着梁幼容离去的背影,萧桓眼神黯了黯,起身想要去追,又怕将萧长宁一个人丢在这儿不合适,便转过脸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阿姐……”

“皇后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在担心你呢。”萧长宁很大度地笑了笑,对萧桓道,“快去追呀,不必管我。”

得了允许,萧桓这才快步朝着梁幼容的方向追去。

梁幼容并未走得太远,她似乎料定萧桓会追上来似的,只屏退了宫侍,孤身站在养心殿外的长廊下出神。

萧桓握了握拳,放缓脚步走了上去,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梁幼容刺绣精美的袖边,小声道:“容姐姐,你生气了?”

他唤她‘容姐姐’的样子真是惹人疼爱,梁幼容仿佛又想起了当年的初见与誓言,心中不由地一软。她摇了摇头,转过身望着萧桓,自从去年年底宫变之后,两人诸多身不由已,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认真地看过这个年少隐忍的帝王了。

“臣妾不是在生气,而是在担心。”梁幼容垂着眼睑,望着那只攥住自己袖子的手,“北狄之事,即便臣妾身处深宫亦有所耳闻,此时出宫游玩并不合适。”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去宫外吗?”

“臣妾虽向往自由,但并不愿陛下为博红颜一笑而背负昏君的骂名。”

她眼中的担忧太过明显,萧桓见了,反而低声笑了起来,笑到眉眼弯弯,仿佛又是去年宫中池边初见的懵懂少年。他说,“朕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听你这么说,险些又要动摇了。容姐姐为朕牺牲太多,朕就是为你做一日昏君又何妨?”

梁幼容轻轻摇头,并不赞许。她凝望萧桓许久,这才缓缓伸手,迟疑地抚了抚他清秀的眉眼。梁幼容的眼神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轻声道:“陛下,臣妾曾经的确是想过……要与你扶持到老。”

说着,她闭了闭目,复又睁开,眼里有粼粼波光:“可是我们都太年少,而一辈子,又太长太长。”

他们身处一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太容易心动,也太容易冲动,曾经的喜欢终究难敌殊途鸿沟。萧桓的睫毛颤了颤,只笑笑不说话。

梁幼容望着他道:“皇上放臣妾独自出宫便可,臣妾会成为你的利刃,为你披荆斩棘。”

萧桓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抬起头来笑道:“容姐姐,朕能牵一牵你的手吗?”

梁幼容一怔,随即不太自在地将手拢进袖中,低声说:“臣妾的手并不柔嫩。”常年习武练剑已让她的手掌有了微微的薄茧,虽然不至于粗糙,但绝对比不上其他贵族女子的手柔软白嫩。

萧桓并未放弃,只轻轻地攥住她的手腕,而后往下顺势握住了她的指尖,笑得很是满足:“可是,唯有容姐姐的手能让朕安心。”

不知为何,梁幼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即将崩塌,溃不成军。

帝后出宫的日子就定在四月底,那时月牙湖正是荷叶田田,红莲初现花苞的时节,放眼望去,莲叶如碧波摇曳,鸳鸯水鸟双宿双飞,算得上京师城郊一大盛景。

可萧长宁是没机会去观摩帝后出游的空前盛况了,这几日她虽然不再反胃,身子却乏力得紧,小解频繁,腰也时常酸痛,加之天气越发炎热,她浑身都是懒骨,更加不想出门走动。

每日晒晒太阳看看书,倒也不难捱。出游前一日,萧长宁正倚在庭中阴凉处的藤椅上看书,初夏的阳光还不算炙热,晒得人昏昏欲睡,她看了十来页便打起了瞌睡,索性将书合拢,手掌枕在脸颊下,如婴儿般侧身蜷在藤椅上小憩。

正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有脚步靠近,接着阳光淡去,一大片阴影笼罩了她。朦胧间感觉脸上传来湿湿痒痒的触感,扰得她不得安宁。萧长宁皱了皱眉,并未睁眼,还以为是阿朱在给她擦脸,便含糊道:“阿朱,别闹……”

“喵~”

一声熟悉的猫叫将她的神智从周公处拉回,萧长宁睁眼,正巧对上琥珀那张毛色斑斓的脸。琥珀亲昵地喵呜着,身子蹲在她胸口,湿润的鼻尖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萧长宁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而后顺着琥珀背上那只撸毛的大手望去,正巧对上沈玹含笑的眼眸。

“本宫是在做梦么?”萧长宁眼里才残留着惊愕,可嘴角的笑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伸手将肥了一圈的琥珀挪开,起身环住沈玹的脖颈。感受到他身上阳光的温度,她笑了笑,“太真实了,不像是梦啊。”

沈玹说:“来看看你,顺便将丑猫带来给你作伴。”

被说成‘丑猫’的琥珀不服,示威般喵呜一声。

沈玹并不理会琥珀的无理取闹,只伸手环住萧长宁,两人双双倒在狭窄的藤椅上,将藤椅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面临肢解。

但萧长宁已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只仰首迎上了沈玹的唇。

被主人‘遗弃’的琥珀在一旁喵喵直叫,似是抗议,用小爪子挠着沈玹的皂靴,无果。

两人吻得热烈缠绵,藤椅吱呀吱呀,惊起了花架上的数只鸟雀。

“明日就是皇上出游的日子,本宫以为在事情结束之前见不到你了。”萧长宁唇色艳丽,泛着水光,微笑着望着沈玹,与他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呼吸交缠着呼吸,心中空荡的地方瞬间被填满,连空气都仿佛散发出甜蜜的芬芳。

沈玹抚了抚她的脸颊,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听闻女子怀孕会圆润些,你怎么反倒清减了不少。”

萧长宁伸指点了点他隐藏在衣领下的喉结,小声哼哼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兴许是太想你了。”

沈玹目光倏地变得深邃起来,像是一汪幽黑的深潭。他捉住萧长宁不听话的手,低声警告:“别乱动,我已忍了太久。”

萧长宁默默抽回作乱的手指,果然不敢再动。

两人静谧地依偎了片刻,萧长宁问道:“明日都准备好了么?”

沈玹轻而低沉地‘嗯’了声,呼出的气流撩动她的耳朵,微痒。

萧长宁不知想到了什么,感叹道:“本宫越发觉得桓儿和你很是相似。”

“有么?”

“有。虽然两人的气场不尽相同,一个绵里藏针,一个锋芒毕露,可你们骨子里的狠却是一样的,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以身做饵。”

沈玹并不反驳,只低声道:“多谢长公主殿下夸奖。”

“谁夸你了?”萧长宁恼羞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和桓儿都要平安归来,若敢负伤,我饶不了你!”

沈玹挑眉,反问道:“如何饶不了我?”

“我便,我便……”萧长宁想了半天,最后只弱声来了一句,“我便再也不要理你了。”

“那不成。”沈玹轻轻捏着她的下颌,让她转过脸来看着自己,语气又恢复了初见时的狂妄,“殿下若不理本督,本督就只好将殿下绑在本督身边,直至殿下愿意理本督为止。”

然而萧长宁已不怕他了,哼了声:“你敢!”

沈玹轻笑,压低嗓音道:“自然不敢,我舍不得。”

两人闲聊了一刻多钟,沈玹便起身要走。

“过了这几日,便可天天陪你。”沈玹吻了吻她的眼睫,“委屈你再等等。”

萧长宁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腻歪不通情理,强压住心头的不舍,轻轻颔首道:“那好罢。你万事小心!”

她嘴上说得豁达,可眼神却藏不住心事,格外令人心疼。

第二日清晨,东厂和锦衣卫的两支队伍便护送着帝后的马车出了宫。

他们出门的天气不算好,云墨低垂,闷热的风一阵接着一阵,似有大雨将至。沈玹和温陵音一左一右护着明黄垂帘的马车,方无镜和越瑶分别领着厂卫紧跟其后,而马车内人影憧憧,隐约可看见帝后穿着朱红的常服坐在车内,面容却看不真切。

出了午门,宫墙和京师城门之间还隔着阡陌交通的市坊,这里鱼龙混杂,最容易滋生意外。

沈玹眉目一沉,抬手示意身后的方无镜:“戒备。”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非多余,队伍刚驶入琳琅街不远,忽见远处屋檐上寒光一闪,接着,数十支羽箭如雨般破空而来,越过厂卫,径直射向马车车内!

呵,果然上钩了。

“护驾!”

“保护皇上!”

随着侍从们的惊呼,沈玹眯了眯眼,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被钉成刺猬的马车。温陵音也在看马车,两人冰冷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如利刃相撞擦出火花无限,又互相错开。

屋檐上的刺客如一群寒鸦腾身跃起,已然发动进攻。

背映着苍穹狼烟,成败在此一举。沈玹勾起嘴角,缓缓抬起下颌对温陵音道:“与本督结盟,如何?”

温陵音没说话,只沉默着抽出佩剑,策马行向沈玹,而后在沈玹沉稳的目光中,将剑刃斜斜举向头顶。

沈玹会意,亦横手举起佩刀,刀刃与温陵音的剑刃相抵,在空中形成一个十字形。

所有的厂卫都瞧见了,俱是抽出刀剑指向空中。马车内,一身朱红绣金龙袍子的少年伸手攥住自己面前的一支流箭,嘎嘣嘎嘣嚼着松子糖,含糊道:“哎呀,厂卫结盟了,这可是千古头一遭。”

第68章玲珑

明黄的马车已被钉成了筛子,破破烂烂的垂帘随风飘动,隐约露出了里头的帝后身影,良久未有动静。不过在刺客们看来,马车尚且被钉成了这样,里头的皇帝皇后多半也是活不成了。

“中原皇帝已死!”百来名黑衣刺客如寒鸦伫立屋檐,将街道上的厂卫团团围住,齐声喝道,“锦衣卫和东厂速速投降,狄王可饶你们一命!”

沈玹和温陵音各领着一百厂卫,岿然不动。

屋檐上的北狄刺客额角冒汗,一位首领模样的人缓缓抬手,示意弓-弩手准备,轻蔑道:“哼,不知死活。”

可他话还未落音,破烂的钉满箭矢的马车忽的晃动了一下,疾风荡开垂帘,里头的两条人影缓缓站起身来。

“将军,不太对!”

“怎么可能!”

那位刺客首领到底见多识广,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倒竖的眉毛上滴落汗珠,沉声道:“有诈,快撤!”

但为时已晚。

强大的刀刃之气掀开马车车盖。车中,欢一身朱红绣金的袍子,手握双刀孑然而立,咬着糖笑道:“不好意思,车中并非皇上,而是你们的林欢爷爷!”

原来,马车中坐着的并不是真正的皇上和皇后,正是由林欢和越瑶手下的一名女锦衣卫假扮而成,为的就是布下诱饵引敌上钩。

林欢少年气颇足,身形与萧桓相似,远远地坐在车帘后时还真有几分真假难辨。但他一站起身来,气势全然变了,哪怕嘴里含糖像个小孩,眼神却如同浸透了杀气般凌厉如刀,颇有几分沈玹的气场,

林欢提刀一跃而起,攀上屋檐道:“玄武役随我上!”

多亏锦衣卫提前开道清场,此时双方厮杀,并未殃及太多无辜百姓。越瑶一刀将刺客斩落,又淡然地将脸上的鲜血抹去,对身旁同样浑身浴血的温陵音道:“温大人不必亲自动手,就交给卑职罢!”

面对强敌,越瑶不似往常那般戏谑爱笑,神情是极为认真的。然而温陵音并未听从她的建议,只一剑擦过她的肩膀刺去,将她身后试图偷袭的刺客斩杀,这才淡然道:“不需要,退后。”

温陵音在战场的模样比往日更加冷漠严肃,压迫感极强,越瑶竟然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站稳。

那群刺客已被沈玹的番子和锦衣卫联手逼至死角,却并不慌乱,而是在街道间有节奏地穿行。沈玹策马砍杀数人,目光阴冷地望着穿梭在街道的刺客,转而对温陵音道:“情况不妙,要小心。”

温陵音点了点头,拍马向前,谁知才跑了数步,他座下的骏马突然发出痛苦的嘶鸣,马脖子上一条血痕隐约可见,随即鲜血狂喷,竟像是被人凭空用看不见的利刃割断了马脖子似的。

马儿倒地,温陵音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温大人的马是怎么了?”这一幕太过诡谲,越瑶惊愕地望着那匹抽搐着倒在血泊里的马,脖子上伤口细长,像是被利刃割断了经脉。她道,“沈提督,你看见是谁出手斩杀了温大人的马吗?”

沈玹沉吟片刻,方道:“没人出手。”

好在温陵音身手敏捷,即便从马背跌下,也并无狼狈,只是就地滚了一圈,很快以剑撑地稳住身形……他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似是有所顾忌般不动了。

接着,越瑶看到他左臂的衣裳破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他的小臂淌下,很快染红了半只手背。

“这是怎么回事!”越瑶拧眉低喝,方才她完全没见到任何人出手,可温陵音的臂膀却血流如注!

心中没由来一慌,越瑶砍倒拦在自己面前的一名刺客,随即快步冲上前去,试图将被‘看不见’的敌人困住的温陵音解救出来!

“慢着!”一把细长的刀刃横在越瑶面前,拦住了她微微慌乱的脚步。沈玹沉声道,“街道上布满了北狄特有的暗器,你看。”

仿佛印证他这一番话似的,云翳初开,有淡薄的阳光透过乌云洒下,街道上闪现出丝丝缕缕交错的银光,竟是一根根绕在街道两旁的银丝。这种银丝坚韧且锋利,可吹毛断发,且极难被肉眼所察觉,是北狄极为阴险的一种暗器!

方才这群刺客在街道两旁交织蹿动,竟是在布下这天罗地网的局!

“趴下。”沈玹翻身下马,缓缓抬起被鲜血浸润的刀,示意被困在银丝网中的温陵音。

温陵音缓缓伏地身子。沈玹抬刀一斩,面前两根折射出诡谲寒光的银丝应声而断,但丝线弹力极大,绷断的银线一瞬间如蛇般在空中扭动,擦着沈玹的肩膀和脸颊飞过,很快,他的脸颊和肩上渗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沈玹并不理会身上的小伤,连连斩断十来根银线,温陵音方得脱身。

温陵音身上也有许多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将他上等的飞鱼服染得斑驳。他腾身而起,如蛟龙出海,一剑横过冲上来的刺客的脖颈,这才抹去下颌的血珠对沈玹道:“多谢。”

这场鏖战持续了一个时辰才彻底结束,厂卫联手斩杀刺客九十八名,活捉七名,还有两三人潜逃城中,需再花些时辰给揪出来。

不过潜逃的两三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此番北狄折损高手百余名,短期内当不会再来中原滋事。

只是北狄人实在太过阴损,一个个的全是凶狠的死士,至死方休。林欢将一名活着的刺客踩在脚下,熟稔地卸去他的下巴防止他自尽,用麻绳捆了。他抽出插在地上的豁了口的刀,抻抻懒腰道:“累死啦!就是当初锦衣卫宫变的那场大战,也不如今日劳累!”

林欢不开心地瘪着嘴,仿佛需要一桌上等的珍馐才能弥补损伤的元气。

沈玹抱臂倚在街道旁的石墙上,墙面血迹斑驳,仿佛背映着无数盛开的红梅。他单手拍了拍林欢的肩,命令道:“清场,将还有气的带回东厂监牢。”

说罢,他微微皱眉。

林欢这才发现他银白的蟒袍上全是细密的血痕,不由惊道:“厂督,您受伤了!”

“啧,去清场。”沈玹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用袖口抹去刀刃上的血珠,冷声道,“若是被锦衣卫捷足先登,你的全肉宴便没有了。”

林欢在心中小声地腹诽:说好的厂卫结盟呢?

然而他终究是抵不过美食的诱惑,乖乖‘噢’了一声,领着番子清理战场去了。

温陵音的伤不比沈玹轻。

“温大人,你没事罢?”越瑶像条大尾巴似的跟在温陵音身后,伸手要去拉他受伤的臂膀,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没事。”温陵音垂下眼睫,平静道,“小伤,未伤及筋骨。”

“不是我说你啊温大人,大男人受个伤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越瑶朝沈玹的方向努努嘴,道,“这你可学学沈提督,一点小伤就往温柔乡里跑,弄得咱们长宁长公主心疼不已,恨不得一颗心都捧给他!”

闻言,温陵音顿住了脚步,转身望着越瑶。他很想问她一句:若是我受了伤往越抚使那儿跑,你可也会心疼,会恨不得将一颗心捧给温某?

然而淡色的唇张了张,他终究没将这话问出口。

温陵音整了整袖口,朝石墙边倚靠的沈玹走去,低声道:“沈提督,陛下在何处?”

沈玹抬眼看他,反问道:“你不知道?”

温陵音微微摇首:“宫里也不见皇上皇后的身影。”少年皇帝只让他配合东厂演好这场戏,关于他真身去往何处,却只字不提。

“咱们这位皇上,约莫已经和皇后安全抵达月牙湖畔。都说君心难测,兴许他看着笼中的金丝雀日渐憔悴,终究心生不忍了罢。”沈玹嗤笑一声,继而道:“温指挥使不必担心,有人护送他们秘密前往,出不了意外。”

一阵风袭来,卷起阵阵幽香,沈玹情不自禁地止住了话头。

他寻香望去,只见石墙拐角处,青苔密布的荒芜角落里生着一丛玉玲珑月季花儿。野生的玉玲珑开花极美,花苞是层层叠叠的淡粉色,像是含羞带怯的少女,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了萧长宁情动时泛红的脸颊。

思及此,沈提督也顾不得浑身伤痛,只微笑着摘下几支最好看的玉玲珑,细心地拔去上头的尖刺,这才将花置于鼻端轻嗅。

不知好花送美人,她开不开心?

此时,这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东厂怪物浑身是血,眉目锋利,但望向月季花的神情却十分温和,仿佛目光透过花朵描摹着心上人的脸,在刚经历了浴血厮杀的京师战场上构成一幅奇特的画面。

而此时,月牙湖畔莲叶田田,十里荷花艳丽,白鹭横飞,鸳鸯戏水,陌上柳丝绵绵,又是另一幅美丽的画卷。

湖心亭中,萧桓手握着钓竿,与梁幼容并肩而立,清朗一笑道:“朕又想起了去年与你相见的时候,那时朕心情不好,大冷天垂钓,便看见容姐姐一身红斗篷,踏着茫茫白雪朝朕走来……”

梁幼容望着波澜不惊的浮漂,嘴角的浅笑一闪而过。

“那时臣妾的确心软了,一心想要帮助陛下,如今想来……”她顿了顿,才微微侧首,视线落在藕荷深处戏水的一对鸳鸯身上,“陛下怕是有备而来,如放线垂钓般等着臣妾上勾呢。”

萧桓握着钓竿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

第69章离别

“朕早知你会路过池边,的确是故意等候在那里的,一来是为了试探你的性格为人,二来,也是想装装可怜,好让你心生恻隐。”

萧桓不再隐瞒,而是将当初的计划和盘托出,包括那名为梁幼容引路的小宫女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也就是说,梁幼容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遇见于冰天雪地中独自垂钓的可怜小皇帝,全是在他的掌控之内。

梁幼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事到如今,她也没力气再自怨自艾,只淡淡地问萧桓:“如若重来一次,陛下还会选择臣妾吗?”

萧桓却是不假思索道:“会。”

梁幼容垂下眼,没有说话。

萧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钓竿,垂眼望着粼粼的水波,苦笑道:“其实一开始,朕是有些忌惮你的,可是心里又忍不住开心,那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朕想要什么,第一次有人送朕礼物,第一次有人牵住朕的手说会永远保护朕……有了那么多第一次,朕反而越发地不甘心了。”

不甘心废黜她,也不甘心放她走,两人渐渐地走向了分崩离析。

荷香阵阵,间或传来水鸟拍打翅膀的声音。萧桓忽然抬起头来,有些期许地对梁幼容说:“朕知道自己伤了你的心,可是容姐姐,你与朕做了半年的夫妻,可曾有一日为朕动心过?”

梁幼容的红唇动了动,又很快抿紧。

片刻,她将视线投向一旁,袖中的五指微微攥紧,轻声道:“陛下才十五有余,怎知什么是动心?不过是雏鸟一般,对凑巧出现的臣妾有了依赖罢了。”

萧桓眼眶一下就红了,反问道:“那好,容姐姐既知朕是羽翼未丰的雏鸟,又为何来招惹朕?当初你在祭坛下所立下的誓言,难道也是假的么?”

梁幼容道:“誓言是真的,我们不般配也是真的。”

闻言,萧桓放下钓竿站起身来,红着眼睛笑道:“事到如今,容姐姐连哄朕一句也不愿意吗?说一句好听的软话,哪怕是骗骗朕也好啊。”

梁幼容自小习武,心肠也与一般女子不同。她若是有了创伤,便是削肉剔骨也要将那腐坏的伤处剜去,绝不像萧桓这般饮鸩止渴。

她眼睛里有血丝,凝望着萧桓道:“臣妾没有陛下那么多心思,臣妾不会骗人。但是,陛下此时心中有多痛,臣妾一分也不会比陛下少。”

“你知朕心痛,这就足够了。”萧桓忽的攥住梁幼容的手腕,起身朝前,俊秀的脸庞凑向梁幼容。

浩荡苍穹,千里碧波,萧桓忽的闭上眼睛,在梁幼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梁幼容大惊,手上下意识使劲,想要推开萧桓,却有一滴炙热的水珠坠落在她手背上。

不是露水,是萧桓的泪水。

或许是怕伤到萧桓,又或许是被萧桓的泪烫到,梁幼容怔了怔,索性闭上眼僵直地站立在原处,任凭那个生涩的吻久久停留在自己的脸颊。她并不比萧桓轻松,心中已是一片翻江倒海,半年来的酸甜苦辣都如洪水决堤,眼眶中早已蓄满了泪水,唯有拼命地闭上眼睛才能阻止软弱的泪水滑下。

好在萧桓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生涩地用嘴唇贴了贴她的脸颊,随即松开她稍稍后退一步,颤声说:“容姐姐,你睁开眼看看朕。”

梁幼容将唇瓣咬得发白,良久才睁眼,眼睫湿润,像是承受不住泪渍般轻轻抖动。

她鼻翼翕合,气息不稳道:“陛下这又是何苦?”

“别讨厌朕好不好,容姐姐?”萧桓认真地凝望着他,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入脑海中,故作轻松地笑道,“就当是给朕留个念想吧。”

他笑得很勉强,嘴角扬起的一瞬,眼泪就争先恐后滚了下来,一点也不如往常可爱。

萧桓甚至是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去,抬袖囫囵地擦了擦眼泪,背对着梁幼容坐在亭中朱栏上,深吸一口气道:“要下雨了。”

梁幼容望着他孤寂单薄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泛起一阵绵密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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