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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蛊:夫人她拒嫁世子 》精彩章节试读

顾玥笑着说:“臻妹妹是姝儿的堂姐。”

谢婉华愣了一下,随后一副了然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含笑道:“那我也叫你臻妹妹了。”

姜臻居然有受宠若惊之感,上次花朝宴上,万玉茹那一派的姑娘可没少对她冷嘲热讽。

可是反观谢婉华,微翘的眼尾,轻勾的唇,轻柔的言语,整个人如春风拂面,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接近她。

而且,她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对她的看不起,这倒是在姜臻的意料之外。

她不得不感叹,谢婉华不愧出生大家,为人周全玲珑,通身的气派显得她格外美丽,美得中正端华。

她也含笑道:“谢姐姐。”

这一幕落在了刚踏入敞轩的顾珩一行人眼中。

顾珩看着姜臻与谢婉华交叠的双手,又瞅见了姜臻脸上的笑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大哥--”姜姝最先看到顾珩,眼睛一亮。

随后顾玥、苏映雪纷纷向顾家的三位郎君打招呼,姜臻面对顾珩顾珣顾珽三人,也只是微微福了福腰,便垂眸立在一边。

顾珩一向爱护家中弟妹,在弟妹面前态度随和,但也不乏端肃,因此顾玥姜姝等人对顾珩是又敬又爱。

顾珩笑着和顾玥、姜姝聊了几句,这才把目光看向了谢婉华。

谢婉华也看向了顾珩。

月华之下,他长身鹤立,容色夺目,一派浑然天成的贵气。

“珩哥哥——”谢婉华福身,脸上笑容清甜,盈盈秋水蕴着点点情意,投射在了顾珩身上。

第48章无视他

顾珩脸上的笑容不变,点了点头:“婉华妹妹也来了。”

“妹妹”二字让谢婉华指尖一颤,她若无其事道:“上次见到珩哥哥还是半年前……”

“不知谢老太傅身体如何?这段时日宫中事务繁忙,等闲了下来,还要去拜见他老人家。”

“祖父他身体康健,前些时日还念叨起珩哥哥呢——”

顾珩是谢老太傅最得意的弟子,小时候在谢家学堂跟着谢老太傅学习了三年。

因此顾珩和谢婉华也是相识已久,那三年,二人可谓是日日相见,颇有情谊。

各自长大了后,男女有别,彼此间的交往便少了很多。

只在某些场合,如花宴、诗社,或者宫中举办的各种宴会上,二人才能相见。

但顾珩每次见到她,也只是笑着点头唤一声婉华妹妹,每每她的心头都要低落许久。

从小时候起,她的目光只放在他一人身上,因此,当顾玥给她下帖子时,她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她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姜臻眼角余光望去,男的挺拔身形稍顷,女子微仰着头望着他。

这样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还真是登对。

姜臻虽然没有看顾珩一眼,但是他和谢婉华短短的几句对话,她居然能想象到他脸上的神情。

必是脸上带笑,看起来儒雅随和,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他的声音是柔和的,不像面对她,是冷冷的,讥讽的,或者是咬牙切齿的。

她身份卑微,又被他瞧出了心机,所以觉得她不配得到尊重,在她面前就不装了吧。

姜臻心中冷笑,什么“玉郎”、什么同辈楷模,都是假的,顾珩就是道貌岸然地伪君子,登徒子,世人都被他的好皮囊给骗了。

这样一副登对的模样,也不仅仅是落在姜臻眼里。

自己哥哥温润如玉,谢姐姐气质淡雅如兰,姜姝笑着朝顾玥挤眼,顾玥也是抿嘴乐呵。

这场生辰宴,邀请谢婉华来参加,其中的含义她们都能猜到。

一会,衣着华贵的女郎和男郎分席而坐,大家纷纷举杯,向着顾珩连连道喜。

顾家儿郎,关系素来亲厚,顾珣最先向大哥顾珩举杯:“大哥,二弟敬你一杯,生辰吉乐!”

“大哥,三弟也敬你一杯,大哥一直是我的楷模,我才疏学浅,前些时日多亏了大哥的指导,科考在即,定不负大哥的期望。”

顾珽说完,眼中是全然的崇拜,仰头把杯盏中的酒喝了下去。

顾珩十七岁就是探花郎,十八岁便征战沙场,现在又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人,这般耀眼的人生履历,若说同为国公府公子的顾珩顾珣全然不羡慕,那也是假的。

酒水一杯杯下肚,顾珣眼中也有了些迷离,说话也有些打结:“大哥从小颖睿绝伦,二弟自叹弗如。”他十七岁的时候也下过科场,会试没过,便进了京兆尹。

花朝节过后他给臻表妹送猫坠子一事,被母亲黄氏知晓。黄氏倒没责备他,只眼神有着失望,并淡淡叮嘱他,让他切莫分神,争取今年在会试上再一施拳脚。

话末,又状似无意地提醒他,姨母姨父就要上京任官了。

他知道这是甚么意思,姨母姨父一上京,就要商议他和表妹苏映雪的亲事了。

从小,他就知道,他以后要娶苏映雪为妻,可为何偏偏府里住了个臻表妹,他不可抑制地被她吸引。

自从上次送完猫坠子后,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臻表妹。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仿若一朵夜色中的昙花,有着惊人的美丽。

只偶尔和顾玥笑语几句,其他时间只专注于眼前的美食,她吃得很是用心。

他知道,自己和臻表妹绝无可能,臻表妹也悄悄派人人将猫吊坠送还了他。

他告诉自己,这样是最好的,可心里还是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只能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京兆府的事务上。

他抬眼看眼前的大哥,真心羡慕他,他的大哥从不沉湎于儿女情长。

“从不沉湎于儿女情长”的顾珩,一直手握杯盏,面带浅笑,但实则内心也有着一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闷意。

她安静地坐在那,专心的享用着面前的食物,一副十分美味的样子,也只是偶尔附和地说几句,或点点头。

可是她的存在感却很强,或许是因为她那张脸,她特意坐在角落,可是角落旁立着火树,反而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今日穿了件竹月色的留仙裙,外头罩着一层薄薄的湖色绉纱,裹着她纤细的腰,勾出了侧面浑圆的曲线。

顾珩喉头微痒,忍不住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似乎这样才能将那股痒意压下去。

他注意到,他的二弟三弟,眼睛也会时不时的瞟向她,就连敞轩内的下人,很多也都看着她,她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能力。

她就像…他年少时看过的志怪书籍里描写的精魅,飘渺灵动,若即若离,引诱着男子掉入她的陷阱,再将他们吞吃入腹。

若这想法被钱钰得知,估计会惊得掉下巴,认为他中了邪,他可是堂堂的羽林卫大将军啊,怎么会信这等精魅传说。

他真的觉得自己中了邪。

谢婉华则全程带笑,但她总觉得顾珩有些心不在焉,一颗心便有些忽上忽下。

但其余人并不觉,席间男男女女高谈阔论觥筹交错,一派欢欣。

这时,谢婉华站起身,端着酒杯对顾珩说道:“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珩哥哥,婉华敬你一杯,珩哥哥生辰快乐。”

顾珩亦站起身,嘴角含笑:“婉华妹妹少喝些,顾珩干了。”说完,一仰脖子喝了。

他的体贴令她心一颤,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绯,心头喜悦无比。

顾玥也领着妹妹向顾珩这个哥哥敬酒,姜臻不情愿地跟着起身。

大家纷纷向他说着祝福语,顾珩注意到了,她朝自己行礼时,好似目光在看他,但顾珩何许人,她的目光分明只到他的下巴处,然后停留在那里,待嘴里的祝词说完,她便很快移了目光。

整个生辰宴,她没看自己一眼,可他分明瞧见,她跟二弟三弟都点头致意了。

他又想起前几日的偶遇,她躲着他,让丫鬟出来顶包的事。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躲着他,无视他。

他可不认为她是因为害怕他,她居然胆大妄为到想要行刺他,又怎会怕他?

心里头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第49章竞技艺

酒宴过后,大家坐在敞轩内谈笑,此时此刻,敞轩明烛耀耀,照得一池湖水波光粼粼,青竹幽篁,清风徐徐,当真是舒适怡人。

顾玥道:“此时此景,若有丝竹管弦之声,岂不美哉?”

姜姝转了转眼珠:“听说谢姐姐的笛子吹得极好,不知谢姐姐可愿展示一二?”

谢婉华看了眼顾珩,笑着道:“有何不可?”

姜姝高兴极了,忙对一旁的丫鬟道:“去我院子里拿那支碧瑶笛子来。”

姜臻挑了挑眉,碧瑶笛,可是笛箫界的开山鼻祖陆松鹤老人在世时的得意之作,此笛竟被姜姝收藏了。

没想到谢婉华出声道:“姝妹妹不必了,我自带了笛子。”

说完,一旁的丫鬟行烟从笛筒里抽出一根笛子,递给谢婉华。

没想到姜姝惊叫:“这笛子……这笛子……莫不是大哥送给你的鹤笛?”说完,从谢婉华手中接过这笛子,仔细观察。

所谓鹤笛,是用白鹤的骨头做成的。

顾珩十六岁那年,曾偶然从鹰爪下救了一只白鹤,又没有时间养,这事被当年才十二岁的谢婉华得知,便自告奋勇地要养。

他便将白鹤随手送予了她。

哪知养了一年,那鹤便死了,谢婉华伤心悲痛,谢老太傅心疼孙女,也唉声叹气不已。

顾珩便想了个法子,抽了这鹤的骨,做成了笛子送给了谢婉华,以寄思念。

这便是鹤骨的来历。

姜姝看看谢婉华,又看看顾珩,打趣道:“谢姐姐,多年前大哥亲手制作了这根短笛,我当时觉得特别,特向他讨要,他都不肯,没想到他居然送给了谢姐姐,大哥真偏心!”

这番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谢婉华脸上飞了两朵红霞,顾珩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淡淡的。

姜臻则想,自己制作的笛子,别出心裁,一般只会送给心爱之人,毕竟能彰显心意嘛,看谢婉华随身带着这笛子,就知道有多珍爱了。

看来是郎有情妾有意。

姜臻给自己斟了一杯梅子酒,慢慢浅饮。

谢婉华拿起笛子,以唇就笛。

清灵的笛声在夜色中响起,旋律是舒缓的,轻快的。

谢婉华的笛声充满了灵性,几乎没用任何技巧,完全凭着情感在吹奏,让人彷佛看见天边流动的浮云,林间奔跑的鹿,山间次第盛开的大朵大朵的花,听见河边的流水淙淙,以及冰雪消融簌簌流淌的山泉……

姜臻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敞轩内鸦雀无声,自然是沉浸在谢婉华的笛声中回不了神。

顾玥最先回过神:“此乐柔婉欢快,配着疏星淡月,别有一番意趣。”

苏映雪也是一脸回味之色:“谢姐姐比之大家也不遑多让了。”

顾珩亦微笑赞叹道:“婉华妹妹的笛艺当真了得。”

谢婉华面带羞涩,“珩哥哥的鹤笛为此乐增色不少,低音圆润,高音清朗,不说还以为出自名家之手呢。”

顾珩笑了笑没再说话,姜姝调皮道:“那是,大哥制作的笛子,不是用银子才能买到的。”

依旧坐在角落里的姜臻也不得不感慨,世族贵女琴棋书画是必须要学的,但是单笛子能学到谢婉华这个境界的,可是寥寥无几。

她吹奏的时候完全摒弃了技巧,不为他人的眼光,全凭本心演绎,这种人活得很是肆意。

那当然,谢婉华是太傅之孙女,名门望族,过得能不肆意吗?

姜臻有些嘲讽地一笑,在她小的时候,母亲陈氏也按照教养贵女的标准给她请了好几位女夫子,教她诗书六艺、乐舞琴瑟等,因此,她对笛子并不陌生。

但若让她来吹奏这样一首乐曲,她却是万万达不到此境界的,因为匠气太甚,她本来就是个俗气的人。

她所学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她想起母亲病床前曾对她说过的话:“阿臻,学这些能端己肃身,陶冶情操,若将来长日寂寂,吹笙鼓簧以自娱也是极好的。”

若母亲知道她学这一切并非出自真心实意的喜爱,会不会对她失望?

“此情此景,妹妹们,不若你们各自表演一个节目,如何?就当为大哥助兴了。”一旁的顾珽说道。

他今日是特意向墨阳书院告假而回的,就是特地为了给大哥庆祝生辰,再一个……

他偷瞄了坐在角落里的臻表妹,他有近俩月没见过她了,在书院时常会想起她。

此刻见臻表妹那娇弱纤楚的模样,顾珽的一颗心变得悠悠荡荡。

顾珣附和道:“三弟这想法甚好。”

说完,看向自己的亲妹妹顾玥:“玥儿,你说呢?”

顾玥落落大方道:“这又有何难?蕊儿,去我房里拿那柄独幽来,再去姝儿房里拿碧瑶笛来。”

偏姜姝的样子扭捏,顾珽打趣道:“表妹怎的了?莫不是怕当众出丑?”

姜姝恼怒道:“谁说的,表演就表演,污的是你们的耳朵,又不是我。”

大家都笑了起来。

顾玥试音暖琴完毕后,弹奏的是《夏》,优美的旋律不觉于耳,好似夏风拂面,荷塘里的荷花也竞相舒展。

大家甚至能在顾玥的琴声中听到水塘里孩子游泳嬉戏的声音,以及鱼儿欢乐畅游之情。

顾玥的琴艺竟是如此高超,能与谢婉华平分秋色。

随后表演的是苏映雪,她看了眼顾珣,又垂下眼道:“那映雪献丑了。”

苏映雪吹的是胡茄。

胡茄演奏带有浓郁的边塞风情,当低沉浑圆的声音响起,好似让人感受到了塞外出来的粗粝的风,仿佛让人看见了西北的烈烈黄沙,忽地声音一转,竟又让人感受到了曲里浓浓的思念之情……

待苏映雪吹奏完毕,想象中的盛赞并没有,但顾玥却紧握住苏映雪的手,顾珣看着她,眼里也有一抹怜惜之意。

苏映雪的父母都在雁门关的朔州,她想念自己的父母了,此曲极是应景。

大家脸上都有动容,这已是最高的赞扬了。

姜姝吹的也是笛子,有着谢婉华这珠玉在前,姜姝倒是放开了自己,左右比不过谢婉华,她便吹奏了一首《福兮》,这是一首生辰祝词。

正所谓一个老师教出的学生,其技艺水平有高有低,有人天赋极佳,有人成绩平平。

姜姝就是那成绩平平的学生,一首《福兮》吹完,倒也无功无过。

顾玥笑道:“姝妹妹这首乐曲最是应景,契合主题,你倒是个机灵鬼。”

可不是么,懂得曲线救国。

姜姝得意得摇头晃脑:“我人笨,还不许我另辟蹊径。”

顾珩也挑了挑眉,笑了。

第50章黑暗中

接下来就该是姜臻表演了,敞轩内逐渐变得安静。

姜臻此时正以团扇遮面,仰靠在美人座上,这上京的贵女一个个才艺竟如此了得。

她刚坐直身体,便见谢婉华莲步轻移到她身边,与她一同坐在敞轩旁的美人靠上:“臻妹妹擅何种乐器呢?”

她居然亲自挪到姜臻身边,拉着她的手问,姜臻瞬间有受宠若惊之感。

姜臻笑道:“我自小才艺便不如人,就不献丑了吧?”

姜姝嘀咕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顾珩淡淡看了姜姝一眼,这一眼看得姜姝心里发怵,便立刻闭了嘴。

顾玥也走了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少谦虚,快说,要什么乐器?府里可是什么乐器都有的。”

姜臻见逃不过,便站起来,伸手往靠近美人靠的一杆竹上摘了一片竹叶,对着谢婉华和顾玥道:“恭敬不如从命,我的乐器就是这片竹叶。”

众人皆是一愣。

谢婉华抚掌笑道:“妙极,树叶可是最简单,亦是最古老的乐器了。臻妹妹真是个妙人。”

姜臻两手轻捏竹叶的两端,将竹叶含在唇间,轻快的旋律从她的唇间流淌开来……

她吹的是家乡的山野小调,调声清脆明亮,悠扬高亢,众人没有听过,却觉得委实好听。

姜臻心里也没有负担,毕竟树叶这种乐器难登大雅之堂,闲暇娱乐而已,因此,她吹的愈发投入。

她想起了小时候,滇地风气较上京开放,她也不是什么豪族女郎,陈氏也不拘着她,因此爬树掏鸟蛋、游泳摸鱼的事情也没少干。

那应该是她最为快乐的日子了。

一曲山野小调被她吹得欢快里间杂着追思与怀念,当真是动听至极。

苏映雪悄悄看向顾珣,顾珣正一眼不错地看着姜臻,她心不由得一沉,刚撇开眼,又无意间看见顾珽正痴痴地盯着姜臻。

鬼使神差,她又把目光调向了顾家的大公子,顾珩正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手中的杯盏,神情莫测。

待姜臻吹完最后一个音符,众人好似都回过神来一般,顾玥赞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妹妹,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随手可得的竹叶,竟然可以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臻妹妹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发声的是顾珽,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光亮。

只有姜姝轻嗤:“不过上不了台面的雕虫小技,也值得三哥这般吹捧。”

顾珽哂然。

姜臻道:“姝妹妹说得不错,这是下里巴人的艺术。”

谢婉华却道:“所谓大俗即大雅,妹妹这一曲子可谓是雅俗共赏。”

只有顾珩和顾珣没有评价,苏映雪心头忽然酸涩无比。

“臻姐姐吹得真好!你教我!”忽然,一道清脆的童声由远及近,就见一道风似的影子往姜臻扑去。

却被人捏住了后颈,顾琛大嚷大叫:“哥哥坏,你松手!”

这男童乃顾琛是也!

他刚从慈安堂过来,远远就听见了这清脆的树叶吹出的小调,孩子心性,便觉得非常有趣。

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哪里见过这等乡野玩意,又见吹曲子的是他心心念念的臻姐姐,一时兴奋地奔跑过来,就要往她的怀里钻,哪知被顾珩截胡了。

“你不是去祖母那了吗?跑来作甚。”顾珩看着他问道。

“哼,是母亲让我来的,你要再欺负我,我就告诉母亲去。”顾琛气呼呼道。

众人讶异,晋阳长公主也来了?

这时,跟在顾琛身后的侍女也走进了敞轩,这侍女名叫玲珑,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

只见她对众人行了个万福礼,禀道:“请各位公子和姑娘明日巳时前往慈安堂觐见长公主。”

自国公爷顾仲亨战死沙场后,长公主便深居简出,大多时间居住在公主府上,除非国公府有大事,譬如婚嫁迎娶等,长公主才会现身,寻常的花宴、节日宴都很难见到她的身影。

众人的表情又变得了然,长公主主要是想见一见谢婉华。

以谢婉华的美名与家世,嫁给国公府可谓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顾珩脸上的表情更淡了,谢婉华低垂着头,脸上染上了一抹羞赧之色。

顾珩渐渐松开了顾琛的脖子,顾琛跳了起来跑向姜臻,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姜臻也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脸。

男子倒觉得没什么,可一旁的姜姝、顾玥和谢婉华又看直了眼。

顾琛是什么人啊?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小公子,老祖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因此从小便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

平日里谁都不看在眼里,嘴巴还毒,见着姜姝就非得损一顿,常常把姜姝气得个倒仰。

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他的,就连身边伺候他的丫鬟和嬷嬷,也常常是战战兢兢,不知道这霸王似的小人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此刻见姜臻居然敢捏顾琛的脸,着实让人心里吃惊,最难得的是,顾琛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要知道,顾琛可是很讨厌别人碰他的,除了老祖母、长公主,再加个顾珩,等闲人都不敢碰他。

姜姝酸溜溜地问姜臻:“臻姐姐怎么和琛哥儿这么亲近了。”

姜臻不知道这层内里,只是觉得姜姝连这个醋也要吃,觉得莫名有些好笑。

姜姝又不由得想到了另一层,顾珩这个大哥,二十二岁了,一向视女子为无物。

正头的娘子迟迟不娶,垂涎这位置的贵女们时常被斗得头破血流,一些贵女们见攻克顾珩无望,便使起曲线救国的招术,企图同顾琛亲近,以期能得到顾珩的垂青。

哪知道顾琛比他大哥的脾气还要臭,常常将那些别有心机的贵女整得暗自咬牙。

莫非……她这个堂姐也想接近顾珩?

但姜姝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顾珩是谁呀?姜臻又是什么人?

她甚至觉得,把姜臻和顾珩一起提及,都是对她大哥哥的一种亵渎。

谢婉华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姜臻将那缠着他的小人哄好了后,他又生龙活虎地逗弄姜姝去了。

“哎呀,姝姐姐,你怎的又黑了,还胖了!”声音里是满满的捉弄。

这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姜姝气了个倒仰,伸手就要撕他的嘴。

顾琛边跑边冲她伸舌头:“还是臻姐姐好看,你不如去向臻姐姐取取经!”

这话可是点了炮仗了,自打姜臻进府,姜姝是横挑鼻子竖挑眼,逮住机会就要把姜臻挖苦讽刺一顿,她生平最恨长得比她白比她窈窕的人,这姜臻可是两条都占了。

此刻被顾琛这个混小子说了出来,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忙追着顾琛打去。

……

姜臻觉得甚是无趣,便悄悄退了出来,她散步到了一处满是桃树的园中,此刻心中才有说不出的放松。

漆黑的天幕映着朵朵粉色花瓣,她整个人如同夜色中的精灵,嘴角微翘,一只手正要抚上一朵花。

噗通--

顾珽屏息凝神,心口如小鹿碰撞,就连呼吸都漏了几拍。

“臻妹妹!”顾珽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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